P-F

🍍🐟
谢谢观看

【瑞金】Dancing With A Stranger

-灵感来源:《LOST SONG》既视感请参考《美丽人生》

-5k字,一个关于互相为对方走火入魔的故事 

-内容涉及二战,灭绝营等话题。文后科普。

-请搭配BGM《Born a Stranger》——Kan Gao

 

>>> 

最强的灵能力者当然会转化成最强的恶灵。——ONE

最强的魔法少女当然会堕落成最强的魔女。——虚渊玄

 

>>> 

为什么他们会出生于这个时代。

 

好像这个问题不太像他所会问出口的东西。可是在他看见铁门打开后被一群人挤在角落的那抹光亮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不像自己了。那仿佛是一束光,照进了这个永远不会有光的世界,没有未来,没有温暖的世界。照理说已然变得空空如也,心里仅存的记忆与幸福即使再深刻迟早有一天也会被磨灭到什么都不剩。

 

可是格瑞看见了,在一群黑色迷雾中,在一片灰色泥瓦中,同时是一汪红色血海中。

 

他轻声呢喃。

 

为什么他们会出生于这个时代。

 

>>> 

在他被带来的时候,世界是黑的。

 

蔓延的惨叫与充斥的辱骂声,天边燃起的红已经渗透进了眼前的牢房里。格瑞咬紧牙齿时没有察觉,等注意到时自己的腮帮子已经咬的生疼了。

 

“Was machst du(你在干什么)!”

 

格瑞无意识地瞟了一眼身边混声散发着恶臭的人,却挨了一鞭子。不过,他也习惯了。他明明没有学习过怎么说德语,甚至一辈子也不想懂。可是他就是听的懂,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从小时候起,自己就能够听得懂所有话语,包括不同语种,不同生物,甚至是每一个物体。但格瑞觉得吵,因为当所有事物都堆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时,自己却不能装作不知晓的样子。毕竟,有些时候不懂才是幸福的。

 

他或许是恨的吧,失去的不仅仅是自己原本的生活。波兰的石砖小路延伸向山脚,华沙五颜六色的房屋映着广场上灰鸽的影子,人们脚步匆匆却都会在老镇的广场上停留那么一会儿,或是驻足望着城堡,或是蹲下喂着鸽子,或是抬头仰视火烧云。那一切都太过于美好了,格瑞还记得那时鸽子的言语,喷泉的歌唱,还有房子聚在一起嬉笑。即使他不刻意去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身边所有事物都在幸福地笑着。他闭上眼,再次睁开,眼前的烟灰散发着难闻的味道,落在了自己的白色发丝上,那差异让他感觉到刺眼。

 

回到那拥挤的房间,格瑞走向自己的位置。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床,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人进来,而原本就狭窄的空间就一缩再缩,直到再过一段时间后,就会空出来一部分。如此循环。

 

今天又进来了一批人,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本地居民。

 

“Geh rein(都进去)!”在一身绿色衣装的监视人面前,那群人低着头只管往里进,而关上了铁门,被堵住了回家的路,再也无法回头。格瑞好似看见了什么东西被挤在众人之中。他突然左胸膛里面的位置痛了起来,当过于明亮的事物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不得已,他闭上了眼。

 

“Como te llamas por favor(你叫什么名字)?”

 

在他被突然这么问到的时候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反而把面前发问的人也吓了一跳。格瑞听得懂对方的问句,但也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新进来这一批人都不是原住民。

 

他睁开眼时,那完全与当前情景不相配的发色在人群中异常显眼,久久没有太阳的营中就那样亮了起来,光太久违,所以一下子就照进了格瑞的眼睛里吧。看起来年龄还不大的少年再一次向格瑞问着:“Como te llamas por favor?”

 

周围的人聚集起来的眼光让他本来想回答的嘴巴合上了。他还不想惹上什么麻烦事,在这里生存下去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听从命令,不多管闲事,多干活。此刻要是自己把能力暴露了,肯定会招来不少事。

 

金发的少年好似有些失落,因为对方翘起的发尾以格瑞肉眼可见的趋势向下垂。不过对方还没有气馁,就那样自顾自的说着话,叽叽喳喳的。这让格瑞想起来了华沙市中心那几栋亮橘色的房子。

 

“你可能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吧,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好久都没和别人说过话啦,再不说我就要憋死了!”少年在格瑞的注视下硬生生挤进了他所在的高低床夹层空间。“我叫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还是在这里咯。悄悄告诉你,我可是坐火车来的呢!”格瑞知道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孩叫金,确实也是和面相和性格十分相配的名字。他看着金说个不停,没有停下的意思。格瑞倒也不是很在意,装做了听不懂对方说话的样子掀开自己的被窝躺了进去。

 

“我知道你听不懂我说话,可是至少给一点反应嘛!”格瑞没有看向金鼓起的腮帮子。“呐呐呐!你是不是叫这个名字呀,衣服上绣着呢!”格瑞抬起眼,对方正拽着自己的制服一角,那里被自己悄悄绣上的名字倒是被金轻易发现了。

 

他没有理会,反让金莫名其妙下定决心的样子。“······格···瑞···格瑞!你叫格瑞啊!”

 

被叫到名字的瞬间他睫毛一颤。

 

“那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名字,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啦!”金指了指格瑞的被窝。“那既然是好朋友,可以和我分享一下这床被子吗?”

 

白发的人还是没有回答。可是,就在金的凝视下叹了一口气,挪出了一个位置。

 

“嘿嘿嘿,格瑞对我真好!格瑞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金不知道这个白发人在想什么,语言也不通,性格也不同,可就是在钻进被窝后对方传出的温暖让他满足地笑着,像是放下了心一般,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事。

 

之后的每天肯定都不好过,可是我有了格瑞,我就不怕啦。金又往被子里拱了拱,惹得另外一人直吸凉气。

 

这个笨蛋,对最好的朋友的定义还真是简单啊。格瑞暗中撇嘴,闭上了眼。

 

>>> 

格瑞虽说从来都不在金面前说话,但说起来也奇怪,连格瑞本人都觉得诧异,金这个小男孩像是能与他沟通一般,更准确地说就像读懂了对方的心,与谁都能聊得来。有的时候,格瑞甚至怀疑是不是金与他有相似的能力。不过,这一点被他驳回了。

 

因为那一天提前搬完铁块,在前往熔炉的时候,格瑞看见了对方被深绿色的人揪着头发殴打的样子。

 

他说不上来。那一瞬间自己仿佛听到了脑内的嗡鸣,血液流动的声音变得很吵,同时炽热到让他有些发晕。格瑞跑了过去,没有迟疑。

 

“Was ist passiert Herr(发生什么了先生)?”格瑞在那人面前站定。满手是血的人放开了手,看向了跑来的格瑞。

 

话少干的活却比任何人都多,嘴上不明说却十分有眼色。身为军官和劳民之间的翻译官格瑞在营里算是军官们所青睐的对象,所以才会提前前往熔炉等待另一个指示。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格瑞,眉头还是紧着,没有松开。“这小子打开了储物库!”

 

“先生消气,都是破衣服破鞋,您为他生气不值得。”格瑞低着头,用余光瞟向躺在地上的金,极力抑制住因莫名其妙的情绪而颤抖的嗓音。

 

然后格瑞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军官,那人只是冷哼一声,扭头不再追究。

 

他回头,架起满是伤口的金往住处走。想来那应该是格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架起那副身躯,比想象中轻很多,瘦小,却隐隐发力。

 

在格瑞让金坐在床框边时,从发丝间往下滴红色液体的那人开口了。“谢谢你,格瑞。”

 

“······”从床底深处掏出药物的人没有应答。

 

“要是没有今天格瑞救我,我应该就被那个军官打死了吧。”金看着格瑞抿起了嘴。“我还有个姐姐,她叫秋,在去年离开了家,听镇上的村民说,我姐姐是被带到了这个营里。因为我姐姐参加了华沙的起义。”

 

“我们镇里都说,我们肯定会在某日胜利的,只要我们不断奋起,不断抵抗。”金摇摇头。“可是姐姐从家出发来到波兰,参加起义后,没有再回来。”

 

“我知道姐姐肯定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还是想要从那儿找到她的衣服,她的鞋子。”

 

格瑞只是听着,手上给金包扎没有停下来动作。对方时不时的会因为痛而轻呼,但是一滴泪都没有掉过。

 

“我很傻吧,格瑞。”

 

被叫到名字的人拿干净的帕子捧起了金的脸。擦过红色的痕迹时是那么轻盈,那么温柔,不禁让金有些胆怯,害怕这一切都会在某一时刻离自己远去。之后的自己肯定会留下疤痕,只是伤口不会在剧烈的疼痛。或许在某刻格瑞这个人已经无法从生命中取代了,似乎是现在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即使被挖走了心脏也会继续在自己心里活着,永远的铭记。

 

帕子离开了。金望向格瑞的眼睛,那里深不见底的紫色闪着光。

 

“格瑞,你会跳舞吗?”

 

对方第一次给出了回应。“Sí(会)。”

 

“那我们来跳支舞吧。”

 

似乎忘却了两人之间的不同之处,原本挤满了人的房间只有两个少年,身上穿着肮脏的囚服,手掌与脚踝都沾满了灰尘,金色的发尾凝结了红,白色的发梢染上了灰。他们相互支撑,安静的空间内踏着有节奏的舞步。

 

格瑞没有问为什么。自从遇上这个男孩后,自己就已经不是自己了。在营里活下去,在这个屁都不如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可是没有了光,哪里还能生存下去呢。

 

金笑着扬起头。“格瑞,我们肯定不会死的。”

 

比对方高出不少的人因为眼前的明亮有些头晕目眩,这次却没有闭上眼。

 

“Sí.”

 

>>> 

早上铁门突然拉开,格瑞觉得那时才是噩梦的开始,即使外面的世界已是白昼。

 

果然,就算自己再怎么受青睐,劳工终究是劳工,永远都不会爬上顶端,成为下指令的王。

 

再过不久,这个房间就会有新的一批人被塞进来了吧。

 

这一次,格瑞紧紧地拉住了金的手,这让对方还有些不好意思,那有些害羞的脸颊红扑扑的,跟接下来的事物完全没有任何能联系上的地方。格瑞只是紧紧握着,丝毫不准备松开。

 

“我们不会死的。”

 

无数的人被压进那个地下室无光的房间,踩过血痕,踏过尸体。格瑞耳朵里充斥着无数声音,而一切都临近终结,他们的嗓音都恐惧着。他反而没有那种感觉,也可能是自己坏掉了,也可能是因为旁边的少年正传递过来温暖。格瑞扭头看向金,对方对他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眼底的蓝色透过了格瑞的心底。

 

然后他怎么都没想到。

 

“Der mann ist ein nazi(这个人竟然是纳粹)!”

 

格瑞听见了金在大喊着德语,周围的人开始躁动起来,深绿色制服的军官将本已关上的门再次打开。格瑞缓缓望向金的方向,他笑着冲被军官带走的自己挥挥手。

 

他忍不住抵抗,浑身颤抖,不停地想要挣脱。格瑞向着那光,伸出的手却没有被对方牵起。他最后,在铁门关上时看清楚了自己的太阳在说什么。

 

“你不会死的。”

 

>>> 

在毒气放出的时候他被监禁在审讯室,没有看到最骇人的景象。

 

格瑞因为那光太亮,闭上了眼。

 

>>> 

你在哪里,我为什么找不到你了,你去哪儿了。

 

奥斯维辛,贝尔赛克,马伊达内克,切姆诺,索比堡。为什么都没有你。

 

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你不会死的,金。

 

>>> 

西班牙长大的金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这一点当初应该也是比较重要的原因,所以才会被选上当派往德国的间谍吧。

 

金穿上了那在他看来丑陋无比的深绿色军装,然后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宴会厅的大门。

 

说实话他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可是这都无可避免。毕竟资本与官僚,都是息息相关的。金一边笑着给一旁的人打招呼,一边抚摸过胸前挂着的胸章,像是那样便能使内心平静下来不再浮躁。

 

然后他穿过人群,继续向前,迎面走来的人让他停下脚步。因为那个人就是最高级的军官。所以,搞好关系是上上策。

 

只是不知为何,金与对方对上了视线,那长官的瞳孔像是被强光照射过后猛地缩小,拿着酒杯的动作也停顿了。他看着对方微笑一下,发下了高脚杯。继而,金与对方一同向前。

 

他们在远离人群的阳台站定,互相凝望。金笑着介绍自己:“长官,我就是特雷布林卡的管理,金。”

 

长官点点头。“我知道,毕竟特雷布林卡的工作效率和奥斯维辛不相上下,这分荣誉应当值得表扬。”

 

金忽然怀疑自己的笑容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您就是提出莱茵哈德行动的人,您在所有人心中才是无比高尚的存在。”

 

他原本坚定不移看向长官的眼神有些浮动,因为对方那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闪着光。

 

“那么金,你会跳舞吗?”

 

金的睫毛颤了一下。“Ja(会)。”

 

“那我们来跳支舞吧。”

 

“是,格瑞长官。”

 

 

 ————————————

*关于背景

灭绝营为二战时期纳粹德国建设的用来集体屠杀人的地方。当时位于波兰的六个灭绝营为奥斯维辛,特雷布林卡,贝尔赛克,索比堡,切姆诺,马伊达内克,及Maly Trostenets(先后顺序为各营死亡人数由高至低顺序)。

莱茵哈德行动为纳粹德国波兰总督府屠杀犹太人计划代号。意思即为使用灭绝营。

第一个世界中金与格瑞相遇的营为特雷布林卡,金为西班牙人,因参加在波兰首都华沙犹太人起义被镇压,然后送进营。格瑞为波兰原住民。


评论(6)

热度(67)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